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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女兒小學六年級的導師曾經跟我抱怨:「有的時候我真不知道自己的工作意義何在。班上表現好的學生往往是因為他自己的天賦和努力,加上家庭的培養,跟我的教學似乎沒有甚麼關係。那些資賦差的、環境差的學生,我再怎麼樣用心教,好像也看不到甚麼差別。所謂的『上智與下愚不移』一點也不假。我好像就只是在每天執行例行公事而已。」
我安慰她說:「可是你在班上維持了一個友善的環境,沒有扼殺他們的發展,沒有傷害他們。」對她而言,這個回應似乎不夠。過了沒幾年,年紀輕輕的她就離職遠嫁日本了。
我曾經讀過一本很好看的書,天下文化出版的《自然的指印》。這本翻譯的科普書是在探討遺傳與環境何者對我們的影響較大?作者收集了許多數據資料,都是針對一生下來就被不同父母收養的同卵雙胞胎的科學研究。這些同卵雙胞胎的遺傳因子相同,但是成長的家庭和社會環境不同,因此,成年後的種種表現和習性可以作一個比較。研究人員分別約談素未謀面的兩人,觀察他們的行為、作問卷調查、訪談他們的家人、、、詳細比對一切。
書中有兩個例子給我的印象異常深刻。
其中一對是四十多歲的男性雙胞胎,兩人都有嚴重的潔癖,甚至在上廁所前都會不約而同的先沖水再坐下來,上完還會再沖兩次水。當研究人員問他們為甚麼會有潔癖的時候,其中一位說:「是啊,我媽媽也有潔癖,我是跟她學的。有其母必有其子嘛。」另一位說:「喔,這是因為我媽媽很不會持家,我小時候家裡總是很亂很亂。我受到她的影響,長大以後為了不要重蹈覆轍,就變成過度在意清潔了。」
另一對雙胞胎是三十多歲的女性。他們的養母在接受問卷調查的時候,其中一位說:「我這個孩子很難養,個性很頑固。不管我煮甚麼菜,她都不愛吃,一定要撒上月桂粉才肯吃。」另外一位說:「我這個女兒真是好養,我煮任何東西她都吃得乾乾淨淨的,我只要撒一些月桂粉就行了。」
這本書會叫做《自然的指印》,意思就是我們每個人都是大自然的孩子,在形成的時候,身上都留下了自然的指印,怎樣都抹殺不掉。當然,後天的環境也有其影響,但是不可諱言的,孩子的天性似乎異常鞏固。其實我們如果回想一下自己的成長經驗,人生際遇或許多有不同,個人的成長也可以有很大的進步空間,但是所謂「三歲看老」,我們的根性似乎完全沒有變,敏感的照舊敏感、悲觀的照舊悲觀,只是隨著歲月,我們逐漸累積了足夠的經驗處理這一切。
我常常覺得,家長和老師的工作就是「順勢而為」、「因勢利導」,只要尊重孩子天生的氣質、個性、能力,不要揠苗助長的扼殺他們的元氣活力,就是最好的養成教育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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