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教學筆記

今天下午到朋友介紹的設計師那兒剪頭髮。
這個設計師，是朋友的朋友，設計師一邊喀擦喀擦的剪頭髮，一邊也忙著和我聊天。
『從小就是球隊的，後來怎麼跑來當設計師？』

他說，以前他是老師眼裡的「壞學生」。
「高中的時候，我只是不喜歡讀書而已，也讀得不好啦，就被老師討厭，老師覺得我帶壞其他同學，明明不是我，老師就說是我，說我搞怪，...老師就出拳頭打我，我不高興就罵老師...」

他心直口快的個性，弄得師生不歡而散，最後以轉學收場。高中畢業，就沒再升學，也不再打球了。好可惜啊...

一邊聽他講話，我想起「小孩不笨2」這部電影。
雖然他描述的學生生涯很生動，什麼亂打電話整人啦、考試作弊啦、上課躺著睡覺啦...等等，他口沫橫飛、講得像電視上綜藝節目的橋段，唱作俱佳，這些超乎我的人生經驗，讓我瞠目結舌，但是我心裡卻覺得有點失落呢。

教育就是這麼殘忍的事。
就像--
希臘神話裡有個惡霸強盜，叫普洛克拉斯堤茲（Procrustes）是海神波賽頓的兒子，他把路人綁在鐵床上，身體比鐵床長的，他就砍掉人們的雙腳，身體比鐵床短的，他就硬把他拉長，一定要路人和鐵床一樣長，讓人無比痛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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聽別人講他的故事時，我腦中也會想著自己的成長經驗，然後相互對應。

我從小就怕老師，怕和人家不一樣。
對老師的做法沒有意見，老師說一，我不敢說二。
不懂反抗也不敢反抗。

他從小就有自己的想法。不想和別人一樣。
對教育有意見，對老師厚此薄彼的教育方式嗤之以鼻。
想反抗，也很敢反抗。

所以，我們過著不同的人生。
當然，這中間還有很多因素，不是這麼簡單。

我只是一直在想，老師這個角色真是重如泰山，輕如鴻毛。一個拳頭、一句話，不到一分鐘的時間，可能打碎了好不容易建立的感情，更糟的是，可能深深的影響了這個孩子往後十多年的人生觀。

相對的，老師一個關愛的眼神、一句簡單的關心，那怕五分鐘不到的時間，一個學生也能深深的感受到。

「你也知道，像我們這種不讀書的壞學生...」
我不太喜歡他一直說著自己是「壞學生」這樣的字眼。
標籤化把人分類，但是世界上本來就不是黑白分明。

他越是輕描淡寫，我越能感受一元的教育體系所傳達的觀念有多根深柢固。

不讀書的不是壞學生。
讀書也不等於好學生。
至於你說的「好學生就能過比較幸福的生活」，我更懷疑了。
幸不幸福不是你說了算的。

你有一技之長，有一份穩定的工作，最重要的是，這是你自己選擇的，那麼就要懂得負起責任--對自己負責，努力工作，認真生活，這樣就很夠了。

剪頭髮時聊這種話題很沈重吧。
不過，頭髮剪完了，把我剪得俏皮又可愛，清爽多了，我很喜歡呢！